文 │ 林霓安 南风
北京时间3月29日晚九点半,爱奇艺登陆纳斯达克。骨朵与其他同行一起,在爱奇艺“总部”通过直播观看了整个上市现场。
爱奇艺创始人兼CEO龚宇龚博士,穿起了往常出席重大场合才会上身的西装,用三分钟英语演讲回顾了爱奇艺的八年"长佂"。这一次,他太开心,也露出了少有的紧张。

这次上市仪式,李彦宏夫妇及爱奇艺高级副总裁以上的高管几乎全部到场,现场能站8人的台子足足站了30多人,高级副总裁陈伟甚至一度被挤出镜头外。在倒计时结束后的那一瞬间,绿色彩带喷薄而出,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

爱奇艺在纳斯达克的交易代码为“IQ”,每股发行价为18.00美元,共计发行1.25亿股ADS(美国存托股票),预计募资金额22.5亿美元。
一直以来,爱奇艺迫切的资本诉求根源是被对手反超的压力,而今天的上市,是爱奇艺的“成人礼”,也是一种如愿以偿。在这场漫长而血腥的缠斗里,用龚宇自己的话来说,爱奇艺走到了“最后”,走到了中程,而在它成长的八年里,也是在线视频平台最风云交集的八年,这四次“关键”时刻,让爱奇艺走过了“胶着岁月”。
会员“爆站”
就在不久前,爱奇艺更新的招股书中透露,目前会员数突破6010万,但没有人会忘记,当初它是如何靠一部剧打开这一艰难局面。
2015年6月12日,中国首部会员付费剧《盗墓笔记》在爱奇艺上线,会员可以提前观看全部内容,非会员只能每周收看一集。
这部集结了李易峰、杨洋、唐嫣三位当红明星,有着庞大粉丝基础,虽然为应对当晚观众的热情,爱奇艺提前增加了3倍服务器资源,但还是没能抵挡倾巢而出的网友们。
播出5分钟内,爱奇艺服务器瞬时播放请求就达到1.6亿次,VIP开通请求达到上百万次,导致会员支付系统和播放系统一度瘫痪,最多时有超过70%的会员无法观看此剧。

《盗墓笔记》上线24小时,播放量超过1亿,该剧热播期间一度带动爱奇艺App冲上了App Store排行榜免费榜第一名、畅销榜第二名,成为第一款进入畅销榜前五的非游戏类应用。
最终,这部剧为爱奇艺带来330万新会员,同年6月,爱奇艺首次宣布会员数超过500万,12月,爱奇艺再次宣布会员超1000万,这个数字在当时占行业用户规模的近50%。
自2011年开始卖会员,每年KPI只有几十万,全公司拼尽全力仍完成不了20%的现状被彻底改变。此后,爱奇艺便开始了会员付费业务的大举进军。
2016年,爱奇艺把会员差异化排播模式如法炮制到《太阳的后裔》身上,据韩媒报道,这部剧令爱奇艺的付费会员骤增50%。不仅如此,在热播期间,该剧还带动爱奇艺商城的3月日均整体销量同比增长高达180%。

宋仲基“女友粉”的狂热,让《太阳的后裔》播放量刷新了韩剧在中国市场的播放纪录,虽然这部剧最终为爱奇艺究竟带来了多少新会员我们不得而知。但在这之后,爱奇艺彻底在一线视频平台中站稳脚跟。
自制剧“立身”
纳斯达克上市前的答记者问环节,龚宇再次提到了爱奇艺内容策略上的“强调自制”。
当初看似为了“节约资金”而不得不迈入的境地,如今看来,竟然成了最正确的决定。
前不久,网络电影《灵魂摆渡·黄泉》在上线时,人们再次追忆起了当初追看网剧《灵魂摆渡》的时光。4年前,它横空出世,这部剧自开播以来在爱奇艺和PPS双平台的播放量一路飙升。播出时热度远超当时的《大丈夫》与《父母爱情》,这也是网络自制剧首次在人气上如此大幅超越传统影视公司发行剧集。

如果说略显粗糙的《灵魂摆渡》是爱奇艺的试水之作,那么,3年前,《最好的我们》的出现则让观众刷新了对青春剧尤其是网剧的固有认知。
从开播至收官,除二十多亿的播放成绩和豆瓣8.6的高分外,当时的单日播放量最高逾7900万次、百度指数最高峰值达544,164、稳居百度电视风云榜TOP3以及多次跻身纯网热播剧微博视频排行榜榜首的成绩。
《最好的我们》最大的贡献在于,品质、剧情以及画面质量上的“电影感”让焦灼的创作者们找到了新的兴奋点。

紧接着,《余罪》《老九门》《射雕英雄传》《河神》《无证之罪》《你好,旧时光》《琅琊榜之风起长林》,在过去几年最重要的行业洗牌关头,爱奇艺率先冒险,一路连续出击做头部内容,用自制剧立了身。
近两年来,爱奇艺与腾讯视频、优酷的拼杀尤甚,头部视频平台在版权和自制上都鏖战正酣,其间的竞争也从烧钱买版权的单一途径,延展成了“购买版权+自制内容”的更全方位的竞争模式,观众也并未形成“极致”的忠诚。
但即便如此,“花大钱做好自制”依然是当初爱奇艺做的一个正确决定。也是离他们愿景最近的一个决定。
网络电影延展边界
网络电影对于爱奇艺而言,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存在。近几年间,它掀起的关注度和话题量,一度超过已成规模的网剧。
在被业内外人士频繁提及之前,网络大电影还只是时长较短的微电影。2013年底,爱奇艺率先尝试将一些长度合适、质量尚可的微电影放在付费频道,取得良好收效后便顺势而为,将类似的作品以“网络大电影”的概念包装推出。
2014年3月,爱奇艺提出“用付费点播进行分账”的商业模式,正式在网络大电影和微电影之间确立了界限,并给出了网络大电影官方定义:时长不少于60分钟、只通过视频网站发行、以在线有效点击量直接变现为收入。

随后,腾讯视频、优酷土豆、搜狐视频、乐视网在2014年下半年也陆续入局。从筚路蓝缕的拓荒时代到竞争激烈的红海市场,各平台相继公布不同的分帐标准与合作模式,以及各种各样的电影计划,香港电影人的加入,传统影视制作公司的入局,都在证明这个行业的诱惑力。
内容创作者有了更宽的出口,怀着电影梦的年轻人有了更低代价的入行机会,新晋公司之间也有了同一起点的较量。
如今,爱奇艺、优酷和腾讯视频的网络电影都渐成规模。此刻再回想起网络电影,则是越来越高的头部内容分帐与收入,以及越来越精品化的内容。曾经被贴上蹭IP、软色情、低俗标签的新型娱乐生态,正在逐步改观。
2015年的700多部,2016年2200多部,2017年的1700多部(来源:骨朵数据),从当初的泥沙俱下,野蛮生长,到如今监管力量与平台政策同行,网络电影逐步摆脱泡沫和顽疾。

从当初人们津津乐道的一部以小搏大的粗糙影片《道士出山》,到《哀乐女子天团》、《镇魂法师》、《灵魂摆渡·黄泉》、《魔游记》系列、《老九门》番外篇等对行业发展有重大意义的作品,爱奇艺作为这一生态的初始决策者与发起者,显然已经影响到越来越多的的公司和个人。
网络电影也在拓宽爱奇艺的边界,通过自有的独特形式建立与其他生态的互联。
大制作“推波助澜”
近两年来,爱奇艺背后的百度在BAT中明显掉队,它只能一面与腾讯优酷血拼内容投入,一面在资本市场上左突右奔寻找资金通道,在越缺钱越要投入的处境中“走钢丝”。
《中国有嘻哈》就是第一招险棋。
投资超两亿、彼时行业最高;题材小众、国内尚无成功先例;立项即遭赞助商撤资、开发布会被大规模群嘲,市场普遍看衰。
作为节目总制片人,陈伟被问的最多的问题就是:“万一失败了呢?”
彼时,市场的头部作品是《奇葩说》《火星情报局》和《吐槽大会》,投资一亿左右已经是“巨制”。年初,政策监管才刚刚收紧,爱奇艺上包括《姐姐好饿》在内的一些节目也在下架之列,网综还没能完全撕下“粗制滥造”和“低俗”的标签。
所有人都觉得,网络综艺适合“小打小闹”,不具备“大干一场”的能力,没有人相信《中国有嘻哈》能改变这一切。

官方第一次放出风声是在2017年5月2日,爱奇艺召开的开机发布会。“嘻哈”本就小众,多数人听到都是懵的,再加上邀请流量明星吴亦凡当制作人,种种因素叠加,发布会还没开完就被四海八荒diss了个底朝天。
媒体、观众、粉丝、rapper,没有任何一方接受这个结果。为什么是吴亦凡?为什么不是陈冠希?节目组到底要干什么?爱奇艺懂不懂什么是嘻哈?这些疑问在此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被无数次拿来质疑爱奇艺,再加上海选时曝出的尿检、后勤准备不周、规则出现bug等事件,节目尚未开播口碑早已一落千丈。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中国有嘻哈》竟成了爱奇艺博弈网综棋局的关键一子。
节目开播四小时播放量破亿,豆瓣评分从4.7一路逆袭到7.1,吴亦凡脱口而出的“freestyle”还成为官方认定的“2017网络十大热词”之首。节目收官第二天,总导演车澈被提升为爱奇艺副总裁,而今年新开播的所有超级网综无一例外全部采用令《中国有嘻哈》一战成名的“剧情式真人秀”制作套路。
连爱奇艺自己都没想到,《中国有嘻哈》能红到发紫,它已经完全超出了节目范畴,成为一场“革命”。
这场翻身仗,让爱奇艺扬眉吐气。

由此,剧情式真人秀搭配小众题材成为超级网综的标配,2017年也正式成为超级网综元年,这一概念由陈伟在2016年9月提出,即将最大的资源砸在一个最精准的小切口上,《中国有嘻哈》是第一次“临床试验”,如今这个概念已被业内认同,也被其他平台实践着。
这场成功,让爱奇艺决定在2018年大力发展超级网综。一季度,《偶像练习生》《热血街舞团》先后播出,前者上线一小时播放量破亿,后者上线四十分钟破亿。就在爱奇艺上市的这晚,《机器人争霸》正式上线,这是一档用嘻哈套路讲述机器人格斗的节目,也是对爱奇艺“以科技创新为驱动的伟大娱乐公司”的slogan最恰当的阐释。
视频平台亏损的现状已经人尽皆知,但仍有人不停的问龚宇,爱奇艺什么时候能盈利?这次,在美国纽约纳斯达克上市的前一个小时,他再次回答了这个不停被重复的问题:“更加的投入,持续的投入,而不是追求短期的回报跟利润。”

他面对自己1.8%股份的质疑,笑着自嘲“行为艺术”。
过去曾有人问龚宇,要把爱奇艺做到什么份上才算成功?他没有回答上市、或者市值多大,而是把它比喻成一个先进的、高速的火车,在正轨上、雷打不动的往前运转。“当你完全不发愁它的方向、它的动力的时候。这就够了。”
爱奇艺这趟已经高速运转的列车,将用上市融到的22.5亿美金,挣脱资金桎梏,获得更充裕的发展时间。但这可能也标志着,新一轮的烧钱大战和拼内容、比战略的新竞争又在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