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巴斯旁边的中国美女是谁呢?
昨天下午,感谢朋友兼流畅写作班学员李莉、玛利亚之约,去一个电影爱好者沙龙——郑州“电影之光”观看电影《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这是伊朗导演阿巴斯的名作。
前天我还不知道阿巴斯是谁,昨天却被他迷住了,真是好玩儿。
看过电影后,上网找评论,看来看去,确定无疑,那些评论(包括豆瓣的)都没说到点儿上,干脆自己写吧。
毫无疑问,这是一部讲沟通的电影。观影时,我脑子里响起了房龙的话:
“这里的关键是无法沟通。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看守,确保与对方的沟通和理解不要发生。”
影片里,每个人都在自说自话,包括阿默德和他的妈妈、她的奶奶;也包括阿默德在寻找好朋友穆罕默德的过程中,遇到的那些人:患病的老妪、做铁门的大穆罕默德、卖苹果的女人等,他们无一不是只顾自己说话,而根本不听别人说的啥。
这不是伊朗山村才有的现象,如果是这样,这部电影就不会蜚声国际影坛了。事实上,它反映的是全世界的普遍现象,包括你、我、他,我们不都是在自说自话吗?我们根本不想听别人说什么,即使貌似在听,也是想着等会儿自己怎么说。只要别人的话一停,我们就迫不及待地说起来了。
我的女儿是初中生,所以,我对现在的义务教育体制深有感触。老师、家长皆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认为孩子应多做作业,双休日和节假日都应用作业和课外班来填满。
同样,孩子从自己角度出发,认为跟老师、家长没什么可沟通的,他们的内心是看不起家长和老师的,他们真不想做那么多作业,但又不得不屈从于体制之下,把最美好的童年变成了作业流水线上的童工。
以信息论角度看这部电影,片中每个人能得到的信息本来就少,而大量信息又是重复、无效、甚至虚假的,信息的有效性就更低了。
影片中的主角阿默德就是迷失在这样的信息里,如同跑在迷宫里的小白鼠,一趟又一趟地做无用功。
影片拍摄于1987年,与当年相比,现在的信息过剩得令人触目惊心,但我们仍在不断迷失。这又是为什么呢?
因为每个人仍在自说自话,甚至跟当年相比,我们更爱自说自话了,谁都无心听别人说什么,都只想把自己的声音发出来、传出去,传得越远、影响力越大越好。
当年,起码人们说的还是心里话,怎么想就怎么说。现在呢?为了迎合受众的需要,我们得变着法子说假话、说违心的话。
这部影片里的成人不是冷漠,而是麻木。在贫困生活和忙碌劳作中,他们无暇顾及沟通,一人一世界,每个人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而对他人的需求视若无睹。
阿默德是个例外,他错拿了同学的作业本,怕同学明天交不了作业会挨骂,而一心想把作业本送还同学;天黑了,老爷爷领他去找人,自信的老爷爷找错了,阿默德慢慢地陪老爷爷回家,虽然他因为偷跑出来,尚不知回家会如何受罚;而且妈妈交待他买面包,他也没买,这又是一重“罪过”,但他对老爷爷仍有足够耐心;作业本没有送到同学手中,他很沮丧,回家连饭也不想吃了。
在影片里,门是一个重要的道具,也是一个重要的象征。影片开始,是一扇紧闭的门,门里面叽叽喳喳,但你根本听不清那些话。
在阿默德寻找朋友家的过程中,他碰见的也是一扇又一扇紧闭的门,有的怎么叫都叫不开,有的叫开了,但里面的人不愿意帮助他,或者提供了错误的信息。他在这一扇扇的门之间来回奔波,一无所获。
大穆罕默德只顾推销自己的门,说服村民们把木门换成铁门,这是否象征着成人世界对沟通的进一步隔绝?即使买主已明确表示不想换门,大穆罕默德仍锲而不舍,喋喋不休,但是他却视阿默德如透明,听不到他一遍又一遍的请求。
在老爷爷那里,阿默德得到了热情的帮助。老爷爷是做窗户的,做的是木头窗户,是那种透通的、精致的窗户。窗户也许是另一种象征。但老爷爷已经很老了,做不动了,人们也不需要他的窗户了。
最后,阿默德替同学写了作业,这是一种“弄虚作假”行为。如果阿默德一开始就这样做了,那这部电影就没啥意义了,但他实在找不到同学的家,为了穆罕默德不被开除,只好出此下策;而他替做的这份作业,还得了老师的好评,这也是对教育体制的讽刺啊!
在片中,阿默德的爸爸只出现一次,就是阿默德找不着同学,沮丧地回家以后。爸爸一句台词也没讲,只是拿着收音机调来调去,不时地看一眼儿子,眼神复杂。
这是一个颇富象征性的镜头,那台收音机始终在“呜呜”,不管怎么调也没发出清晰的声音,这大概也是本片故事的写照吧?
《何处是我朋友的家》,这个片名也有意思。阿默德为什么找不着朋友的家?因为隔膜太多了,不光是看似没啥差别的、迷宫似的村庄(有几次,阿默德都迷路了),还有人与人那似乎近在咫尺、实则相隔千山万水的内心。这隔膜,在影片中是那么触目惊心,以致于我们很容易以为,这种隔膜,只会在伊朗那贫穷闭塞的小山村里发生。
不是啊,它是全世界的,它就是你、我、他,我们彼此的心,不都是隔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