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只被驯服的狐狸
文/张秀阳
小王子离开了他的星球,离开了那朵任性的玫瑰,那朵把爱隐藏在骄傲后面的玫瑰。他趴在草地上伤心地哭泣。就在这时,小王子遇见了狐狸。小王子因为伤心就让狐狸和他一起玩,但是这个请求被狐狸拒绝了。
“我不能跟你一起玩,”狐狸说,“我不是被驯服的动物。”
“对我而言,你不过是一个小男孩,和千千万万的小男孩没有两样。我不需要你,你也不需要我。对你而言,我只是一只狐狸,和千千万万狐狸没有两样。但如果你驯服了我,我们就互相需要了。你就是我世界上惟一的人了,我也是你世上惟一的狐狸了。我的生活枯燥乏味,异常单调。但如果你驯服了我,我的生活就会充满阳光。我能辨出与众不同的脚步声。别人的脚步声吓得我赶紧钻回地洞。你的脚步声却像悦耳的音乐,召唤我走出洞穴。你看那儿,那不是一片麦田吗?我不吃面包,我不需要小麦,麦田引不起我的想像力。但你的头发是金灿灿的,它就会叫我想起你的,于是,我就会爱上风吹麦子的声音……”
据说,在西方世界,圣埃克苏佩里的《小王子》的发行量仅次于《圣经》。它是一个童话,但它却是一个写给大人们看的童话,它充满了对我们生活状态的思考。那一天,当我读到上面这段话的时候,我被感动了。被一只狐狸感动,这是我除了看中国的《聊斋志异》后的第二次。
“驯服”,那只小小的狐狸它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的呢——那是对于爱的期待与执着,是真正的无怨无悔。只有用一生的心去追寻爱才能想到这个词,才会想到用这个词来表达。
茫茫人海,两个人相遇,你真心实意驯服我,我心甘情愿被你所驯服,一切源自于内心的需要——就这样“建立联系”了。狐狸说:“你下午四点来,从三点开始,我就感觉到幸福的滋味。”张爱玲说:“一朵花低到尘埃里去 了。”
小王子驯服了狐狸,但他仍然离开了狐狸。
“你一无所获了。”
“我有收获的,”狐狸说,“我得到了小麦的颜色。”
如果你曾经有过驯服的经历,那么,你就会理解了狐狸的感受。有了驯服,这世界还能再是原来的样子吗?因为你的驯服了我,万事万物都突然生动起来。这时候,不吃面包的狐狸爱上了风吹麦子的声音;乡下人沈从文因为三姐的允婚从此像走进了天堂。
懂得驯服,就不去计较得失。因为懂得,所以慈悲;又因为慈悲,所以无怨。那只狐狸懂得了这一点,它也教会了我懂得——既使我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你的金色发辫,我从此喜欢了麦子的金黄;因为你的歌声,我从此听一切音乐都是天籁。
如果一生做一只等爱的狐狸是忧伤的,那么做一只等爱最终被驯服的狐狸就是幸福的。因为驯服后,狐狸可以用金色的麦浪印证它永久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