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的曲调只在平凡中求意境深邃，现代人大多不喜爱，常说曲中没有什么调子，半天还听不出头尾，又常让人犯困，我记得周作人先生写有一篇听琴曲的回忆，兴趣也是索索无味的。
“在他办公室内，只有主客三人，琴声是听得清了，只是丁一声东一声的，不敢说不好，也总不知道它是怎么好。”
先生说得真是谦虚实在，像做学问一样，性情倒显得可爱。
古典艺术的境遇是悲苦寂寞的，不止在中国，对于任何民族的古典艺术都一样，艺术生命力的长短有时还真在雅俗之间的分寸上。古典和流行本是没有分别的同一种艺术，但时光的力量大得惊人，古典的称呼像个标签，已经是过去时，里外透着高雅晦涩、时代隔膜、或许还有难以理解的所谓境界，总是寂寂无名在尘市中，熠熠生辉在世外高人的世界里，于是能欣赏一场古典艺术的演出成了一种身份的表达和象征，算不算是一种造作和悲哀。
古代遗留的乐曲不少，可惜大多死在了故纸堆里，历史教科书里谈到中国音乐艺术的成就时，总要编排成十大名曲的字眼，于兴趣引导无甚效果，远不如金庸先生的通俗小说来的猛烈。
在同一土地上出生成长的东西都有相同的性情，艺术思想也要能像人一样说话呼吸才是最好的，民族艺术就像是乡音，虽然土气但是亲切，它是身上的一管血脉，那才是真正的母语，用乡土说话才最本真舒服。中国传统中的琴棋书画诗酒茶都同根同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融合起来也自然。意和象，互为里表，象是枝叶，可以纷繁芜杂，百枝齐放，意是根，只会深深沃土。
摄影：李敏
张伯鸿原创作品，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