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与真实:电影《火星救援》的多元审美文化探析

音乐
电影评介
2017年11月28日 12:15

火星救援中的科学与不科学

褚慧敏

太空探险是一个颇具魅力的电影题材,早在电影出现伊始,电影大师们就已经用简陋的布景和虚幻的剧情来满足人们的太空情结。乔治·梅里爱的《月球之旅》(1902),是世界电影史上的第一部科幻片,并由此拉开了科幻电影的序幕。《2001:太空漫游》(1968)及此后好莱坞精心打造的《星球大战》《异形》《黑衣人》系列,使科幻电影达到了空前的繁荣。然而,近年来由于动作、爱情、恐怖等电影类型的冲击,科幻片的经济效益并不尽如人意,《勇闯火星》《异星战场》等惨遭败北,令投资方损失惨重。直到2015年10月份,上映的《火星救援》(2015)仅在北美上映的前10天,电影制作方已经收回了高昂的成本,取得了口碑和票房的双丰收,并获得多项大奖,被誉为“2015年最佳科幻影片”。

在科幻电影并不怎么景气的今天,《火星救援》的横空出世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当然《火星救援》赢得交口称赞更多的还是得益于其自身的硬功夫:其精妙逼真的道具布景、恢弘壮丽的异星场面和一气呵成的剧情以及幽默风趣的格调等电影元素,在异彩纷呈的科幻影片中脱颖而出。

《火星救援》由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出品,好莱坞大导演雷德利·斯科特执导,改编自美国作家安迪·威尔的同名小说。它的剧情并不复杂:在一次人类登陆火星的科考任务中,由于一场火星沙尘暴,马克·沃特尼和他的机组成员失联,所有人都以为马克已经丧生。然而马克却幸运地活了下来,只身一人被滞留在荒凉的火星,成了太空中的“鲁滨逊”。面对食物补给的贫乏和恶劣的环境,马克必须顽强地存活下来,并设法与地球取得联络,向地球发出“我还活着”的信号,以等待4年后地球人的再次造访。而地球上的人也面临着如何拯救和何时拯救马克的不同意见。

一、 剧情紧凑凸显故事张力

相较于斯科特导演晚年的《法老与众神》等略显啰嗦的叙事风格,《火星救援》仅仅围绕剧情“救援”这一重心铺陈,马克在火星的自救和地球的外援两条线索交叉进行,绝不拖泥带水。影片一开始很快马克就被“遗弃”在火星,主人公的“落难”已成定局,“生存还是毁灭”的哈姆雷特式考验摆在了马克的面前,也牵引着广大观众的心理和情绪。然而,影片并没有过多展示马克的不幸和绝望,马克在认识到自己的生存处境后很快从绝望的氛围走了出来,他下定决心一定要活下来。他准确地计算口粮,并想法设法种植土豆维持生存,他设法与地球取得联系,他刺破太空服如钢铁侠般飞向同伴,每一个环节都充满惊险和变数。

在马克自救的过程中,影片沒有强调马克对地球的执念,单身的马克没有人间妻儿的牵绊,他的心中燃烧着生的欲火,装的却是整个人类的生存意志。该影片没有借感情戏来喧宾夺主,却以严谨的硬科技来征服观众。整部电影对感情的处理都非常收敛,涉及到感情的戏份也非常简洁,如马克对父母的想念。

“地球”也是条叙事线,“救援”一样如火如荼,剧情一气呵成。得知马克被困火星,虽然不同部门在营救方式上有分歧,斯科特导演并没有渲染他们的利益纠葛。尤其是没有NASA高层各怀私心的勾心斗角,取而代之的是争分夺秒的设备建造。即使是要延长500多天外太空飞行的同伴,他们在冒着生命危险回去接马克的时候,影片中也没有他们的纠葛和争执。中国航天局也是义不容辞地贡献出了自己的助推器,与美国迅速达成互助合作的协议。

这部电影里没有善恶的冲突,即电影里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不以激发观众的怜悯和同情为看点,所有人都没有道德困惑,影片干脆摒弃了人性抉择等好莱坞甚爱的终极性议题,舍弃了以往科幻片中剧情之外的很多旁枝斜叶,有的只是光秃秃的枝干——救援。

马克的自救、地球人的外援,这种外太空和地球的不同空间的转换,斯科特导演却将此处理得散而不乱,整个救援的剧情一波三折,引人入胜,让人不得不折服于斯科特导演铺陈故事的能力和高超的剪辑情节的决断力。

二、 幽默诙谐弱化受众的焦虑情绪

原著作者安迪·威尔说,这部作品说到底就是一道超长数学题,结果却有那么多对数学不感兴趣的人喜欢上了它。的确,《火星救援》的严谨程度在所有科幻片里是首屈一指的。该电影涉及了航天科技、植物学、物理学、化学等领域,被誉为是给科学的一份情书。然而,斯科特并没有将其拍成一部枯燥乏味的科普片,相反影片中充满了大量的幽默。斯科特认为,科幻作品中最重要的是要表现人类面对未知的勇气,而幽默、乐观的精神正是勇气的来源。宇航员马克·沃特尼被抛在寸草不生的火星时,演员马克·达蒙凭借出色的演技将宇航员的绝望和恐惧演绎得丝丝入扣。幽默是马克·沃特尼应对孤独、绝望等极端境遇的一种生存态度,也是宇航员的一种“密室逃脱”的现实策略。

正当观众都为宇航员的命运揪心的时候,镜头一转,演员马克用充满信心和轻松的口气告诉观众,他要生存下来,他要先自救。好在他是一个植物学家和机械工程师,他用自己的排泄物混合火星土壤培植土豆,他继续写日志,它调侃队友电脑里的音乐俗套,自嘲自己是太空中的海盗,因为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火星上的第一次,他所踏足的每一寸土地也都是第一次,他坐着“敞篷飞船”飞向太空……马克的自嘲与玩笑是他战胜寂寞旅程的终极武器,也是乐观、坚毅、勇敢等精神品质的自然外化,美国人一贯的自信、乐观在马克·沃特尼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影片除了马克在极端境遇下的幽默,类似的幽默随处可见,如提出营救方案的那个科学家随性的工作方式和生活,体现了科学家的天然呆萌气质。

影片以轻松诙谐的方式演绎紧张刺激的火星救援,正统的硬科技的外表下包含的却是喜剧的内核。正是马克的幽默稀释了他在火星上的孤独和焦虑,也消解了观众潜意识里对宇宙不确定性的茫然和恐惧心理,同时也为人类征服火星提供了更多的参照和信心。

三、 中国元素的植入意蕴丰富

好莱坞对中国元素的青睐由来已久,除了相对含蓄收敛的中国“旗袍”“屏风”“语言”等文化要素,外国电影人还赤裸裸的借用中国文化的素材,如《花木兰》《功夫熊猫》及后来的“熊猫”和“功夫”系列和《末代皇帝》等。

在《火星救援》电影中,中国对拯救马克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当得知美国的宇航员滞留火星后,中国人临时放弃了自己的航天计划,果敢地贡献出了中国的助推器以帮助马克早日回到地球,使马克避免了惨死在异星的厄运。导演组还邀请了中国的演员陈数等加盟此影片。作为一部商业大片,中国航天力量、中国话、中国面孔等元素的加入,无疑会满足广大中国观众的观影心理,增强中国受众的民族自豪感和民族自信心,进而扩大受众的群体范围,拉升影片的票房卖点。

当然,《火星救援》中的中国元素的加入,不是好莱坞导演雷德利·斯科特故意讨好中国观众的卖乖之举,实际上电影的这些情节完全是忠实于原小说而来的,安迪·威尔的小说中就有中国力量的救援情节。此次好莱坞对中国的这种“亲善”,相比于以前的影视中对中国的丑化、妖魔化,可谓是近年来好莱坞对中国“他者”形象的一大转变。法国比较文学学者巴柔认为,他者形象是“在文学化,同时也是社会化的过程中得到的对异国认识的总和”。[1]可见美国影视中的中国形象,其背后折射的是中国的科技水平、经济现状、文化水准等综合国力和实力,是美国人作为“注视者”对中国综合实力的考评,是美国人对中国航天科技大国地位的认可。马克作为人类的代表,在火星上命悬一线的时刻,中国的航天局义不容辞地加入救援,捐出了“太阳神”助推器,帮助NASA发射新的救援火箭。如果没有中国的运载火箭,美国是不可能在有限的时间内研制出一颗新的火箭的,救援也将变得不可能。中国与美国的合作救援,展现了中国作为科技大国形象的担当意识,也是中国在当今世界格局中居于主导地位的一种真实映现。中国和美国,东方与西方的联手营救,显示了地球人生命至上的高尚道德情操,体现了地球人面对困难众志成城的豪迈,和中美两国作为大国的担当以及对生命尊重的人道主义情怀,谱写了一曲撼人心魄的救援颂歌。这种人间“大爱”的展示使整部影片漫溢着温情和感动,洋溢着充满泥土气息的科普。

在《火星救援》电影中好莱坞式的大英雄不再是某一个力挽狂澜的武士,也不再是智勇超群的少数群体,而是以中国和美国为代表的人類,尤其是中国在这部影片里成了美国式的超级英雄的化身。中国的戏份虽然不多,但在这场外太空的救援中的贡献却功不可没。《火星救援》中虽然突出了中国元素,但并不代表好莱坞真下功夫来了解了中国元素、恰到好处地能运用中国元素,该影片对中国元素的运用还显得很表面化,如电影中中国航天局施以援手的情节显得较为突兀、生硬,中国演员陈数和高雄的表现也不尽如人意,显得较为呆板。

作为一部科幻影片,“幻”的成分被压缩到极致,很多观众认为《火星救援》就是火星版的《鲁滨逊漂流记》。相较于以往科幻片中千奇百怪的异形生物和充满善恶斗争的异星大战的场面,该片没有太多的视觉奇观,所有的就是真实到爆表的硬科技元素,真实感超强。如马克火星落难、种植土豆、抽离液态水、用十六进制码设法与地球取得联系,还有利用带有放射性的同位素发电机解决探险车夜间温度过低的问题等情节,真实得令观众咋舌,活脱脱就是一个可以实现的技术指导手册,《火星救援》是人类外太空探索的一部现代寓言。许多熟悉导演雷德利·斯科特的观众认为,看《火星救援》比欣赏他的现实主义性质的影片让人感觉还真实可信。除了真实到可怕的情节,该片中的宇航道具也堪称一绝。该片中出现的太空舱、助推器、火星车等均得到了NASA的鼎力相助,在影片的拍摄过程当中,导演曾数次到NASA实地参观学习。而美国NASA主导的航天任务,特别是大型航天任务,需要得到国会通过以及民众的支持,因此它会大力支持《火星救援》这类电影,这将激起民众对载人火星探测等任务的浓厚兴趣,以便于它对实际任务的推动。

《火星救援》电影大部分情节具有强大的科学基础,是多年来NASA技术研究与未来技术畅想的体现。然而科幻毕竟不等同于科学,为了增加电影的可视性和情节的演绎,《火星救援》里也会有一些脱离科学实际的细节,比如靠航天服上扎一个洞实现航天员轨道与姿态的控制,“开着敞篷飞船上太空”方式在正常情况下也不会采用,应急情况下采用该方式风险较大,需要具体分析上升方案及飞船结构等因素。

当然真实与科幻片本身所必需的电脑特效并不冲突,事实证明,科幻大师雷德利·斯科特驾轻就熟地将两者结合得天衣无缝。他在《火星救援》中就毫不避讳地借用当今流行的CG手段来打造火星空间和道具的真实感,在中国该影片就是以IMAX 3D格式进入观众视野的,导演自己也认为,IMAX使《火星救援》更加惊艳、更加震撼,因为宽广的银幕更能展现外太空的壮阔和恢弘,带给观众更逼真的立体空间感和震撼力。

电影《火星救援》本身在科学性与剧情演绎之间达到了较好的平衡,是一部集科学探索、惊险与幽默为一体的电影,使观众在欣赏故事的同时增进了知识,且对载人火星探测产生了兴趣。客观上讲,对推动载人航天的发展起到了一定的积极作用。

参考文献:

[1]巴柔.从文化形象到集体想象物[M].孟华,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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