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主义视域下的“异化人”

音乐
戏剧之家
2018年05月28日 16:47

异化文字片

白璐

【摘 要】导演阿基·考里斯马基改编莎士比亚的剧作《哈姆雷特》,原著的故事内容被导演进行了较大程度的重塑与改编,故事的整体结构和内容具有较强的后现代特性,他在经典文学的架构下描绘的是现代芬兰的心理状态,打造了一种全新的悲剧典型。

【关键词】《王子复仇新记》;艺术特色

中图分类号:J905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125(2018)03-0088-02

电影《王子复仇新记》改编自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导演阿基·考里斯马基标新立异,没有忠实于原作将经典文学故事影像化,而是选取了原著的人物模型、思想内核,小说的外部结构与情节设置被完全颠覆并且现代化,使得作品更加具有后现代主义的风格特征。在影像风格与叙事策略上采用“冷幽默”的方式,通过这种方式,他表达着现代芬兰社会复杂的悲剧心理,充满着后现代的式的讽刺和批判。

一、冷静克制的镜头语言

影片的镜头运用非常冷静克制,以固定机位为主,辅助出现少量的运动镜头,大都十分稳定。影片开头,哈姆雷特发现父亲喝了自己投毒的水死亡,离开房间时近景画面中墙上投射出大大的黑影,这个黑色影子在惨白墙面上的重叠镜头充满阴郁气氛,暗示人性的黑暗邪恶。场景高调的布光充满了诡异紧张的气氛,这种手法颇有表现主义风格的意味。影片多以中近景为主,特写镜头非常少,主要表现在特定场景中的人物关系以及内心状态,通过场景中人物的对峙营造戏剧性的表达。哈姆雷特和母亲吃饭时,两人分别坐在餐桌两头,各怀心事,物理距离和内心的情感距离同样遥远。餐厅光影惨白悲悯,反差强烈、近乎冷漠的色调暗示着两人之间不可挽回的分歧与隔阂,令人窒息的气氛里,能感受到母亲作为女人的无奈和无依,加上哀怨的古典音乐,强烈表现出人物内心的彷徨、煎熬和不安。

影片在描述人物对话时,并没有惯用经典好莱坞的正反打镜头,而是匠心独运地选择纯粹正面的人物正反打。这种方式打破了“轴线”概念,人物没有其他多余动作,人物的眼睛直视镜头,似乎直盯着观众。这种近在眼前的正反镜头,令观众成为镜头中人物的注视对象,观众从好莱坞惯用的第三人称的旁观者,一跃变成第二人称的面对面的 对话参与者,银幕人物与观众之间的距离感被极大地缩短,影片中主人公眼神背后所承载的意义,被直接传达给观众,并且此时的对话对于人物本身的重要含义也得到重视与强调。当哈姆雷特告诉司机他杀害父亲的真相时,摄影机正面拍摄,似乎在和观众吐露他内心隐藏许久的秘密,缩短了他与观众的距离,这样的对话拍摄手法表达人物内心状态更加具有张力。这段表白简直让观众大跌眼镜,这个有别于传统的反转结局可谓导演的神来之笔,充斥着荒诞和尖锐,使得黑色幽默达到一个高潮。

大量正面推镜头也极为出彩,镜头从中景直接推向角色成为近景甚至特写,这应该是导演极其偏爱且比较具有个人风格的拍摄手段。镜头的表现力在这种急速的快推镜头下,得到极大加强,画面所表现的内容同时得到关注与强调,视觉冲击力被大大提高。镜头的直推过程即观众快速走向银幕中人物的过程,同时也是放大画面中所表现的事物的过程。很多时候,需要重点表现的情节,影片中二维冷漠的人物表演,并不能充分传达出足够的戏剧张力和能量,烘托不出强烈的现场情绪和气氛,于是这种镜头的放大与强调手法,便成为表现情节足够的戏剧性的重要补充手段,以便烘托出强烈而饱满的情绪与氛围。

此外,影片中一部分场景采用了倾斜构图来表现事物的状态和人物心绪的多变性,使观众不由自主进入了一种强烈不安的情绪里。奥菲利娅的哥哥被哈姆雷特打了一记耳光并呵斥出门,房门突然被撞开,伴随着激烈的音乐,近景拍摄斜靠在门上的人,随后画面远景中他捂着一只眼睛在走廊上小跑着,整个走廊画面向左倾斜,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视觉效果。此时音乐变得急促紧张,摄影机用非正常的视角表达主人公此时此刻内心的愤懑,强烈的报复欲望,内心的变形与畸形昭然若揭,幽暗的通道犹如一条通向地狱的路,隐喻味十足。

二、强烈的象征和隐喻意味

在理性克制的镜头叙事下,大量的场景与物体的设置运用,为影片的隐喻和象征传达了信息,并没有使用通过语言来传达的传统手法。在统一步调的大叙事模式下,选择一些特定场景与物件细节,用来暗示情节和人物心理的发展以及变化,并为影片的叙事制造了一种强烈的荒诞感和最终悲剧的基调。

影片中有段场景是哈姆雷特站在码头上,迎着海风。此刻的码头不再是普通意义上的运输场所,它所代表的意义已经不仅仅是容纳主人公的物理的小空间,更多是象征着人物此时的精神状态。码头常常被喻为逃离与希望,可在哈姆雷特这里,不是希望,而是假装要离开,这时的哈姆雷特已然知晓克劳斯的阴谋,他站在码头上等待着时机予以反抗。哈姆雷特被海风吹起的裤边,象征着危险就在附近,哈姆雷特警觉地等待着危险的到来。

工厂在影片中暗示着国家机器的冷漠与工业社会对于人性贪婪的异化。电影以工厂作为故事的开始,最后又在工厂中结束,这样的首尾设置,暗示着这场发生在芬兰的荒诞悲剧源自于现代工业体制下人的异化。冰凉的机器画面是导演用来比喻当代社会的冷酷和人性的缺乏,为了“冰冷的机器”,每个人都残忍至极、不择手段,除了奥菲利娅,每个人都迷失在邪恶的利益之中,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所有的人物都是被异化的工业机器。

酒吧是影片中另一个隐喻场景,是人物排解忧愁与社交的场所。借阴谋杀死自己父亲之后,哈姆雷特去酒吧喝酒,寻求心理的慰藉,他在生活中找不到乐趣,巨大的贪婪和罪恶使他像行尸走肉一般,他選择去酒吧听狂躁的音乐麻痹自己。酒吧里狂躁的摇滚乐其实就是哈姆雷特真实的内心活动:杀死父亲的不安;克劳斯的敌对;与母亲的隔阂;爱情的不顺利;贪婪的欲望;罪恶的内心。他内心躁动不安、彷徨、空虚,整个人被无休止的欲望和权利占满,他已经是这个工业社会里的“异化产品”。

三、直观表意的音乐使用

音乐往往在电影中占有至高地位,本片也不例外。音乐既可以烘托影片氛围,又可以让叙事正面又直观。画外音乐在本片中使用并不多,与其他电影不同,此片中音乐大多有迹可循,声源直截了当出自画面中。整片出现的音乐线索似乎都具有超强的叙述力,音乐成为影片叙事的重要组成部分。

想来这要取决于导演对音乐的偏爱。阿基·考里斯马基曾说:“在我的电影中,我有一个习惯,即用音乐来替代对话,它们对我来说起到的作用是一样的,我对于文德斯处理音乐的态度很尊敬,他就从不把音乐淡出或愚蠢地切掉。”考里斯马基尤其喜欢在电影中使用老式怀旧的摇滚乐、摇摆乐和芬兰探戈舞曲,音乐的添加与使用,恰好与电影中精简的对白和克制的表演方式进行互补。电影中,角色常常沉浸在长长的沉默中,表演方式隐忍克制,观众很难从演员无台词的表情上判断其心理情绪,这时导演添加音乐,那些省略的对白被强烈的直观表意且带有叙述性意味的音乐代替,帮助角色表达情感,解释角色行为。

在音乐出现的时候,人物常处在失望与悲伤的情绪中,亦无台词发泄,恒定的镜头与演员僵硬的面部表情并不能传达人物的心理活动,此时音乐补充了缺失的信息,使镜头获得足够的叙事强度,应是对话所需要承担的任务被音乐替代。

莎翁笔下的王子是“忧郁”的,从表面看,其忧郁源自父亲被叔叔克劳狄斯杀害,而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对人性的失望,这种“忧郁”远比失去父亲要来得更强烈。他内心无法接受成为“世俗人”,不愿融入也无力改变,这种对“人性”的绝望,使哈姆雷特沉浸在深深的忧郁中。

《王子复仇新记》中的哈姆雷特不再是优柔寡断的少年郎,反而融入了世俗社会的利益争斗,是一位城府极深、不择手段的阴谋家,颠覆性的结局使黑色幽默的风格达到了顶点。导演用黑色电影的风格,在一个庞大时代背景下对北欧特别是芬兰社会中的人性进行了深刻思考与批判,一种充满着后现代式的讥讽和批判。

中国娱乐在线©部分网站内容来自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我们,立即删除!
冷漠 文章 人物
你该读读这些:一周精选导览
更多内容...

TOP

M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