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草原

新闻
文艺生活·上旬刊
2018年02月12日 14:02

我们的草原,我们的家

赵奇

我不停地画着草原,已经不知画了多少作品,毕竟时日已久了……

最近我又画了《成吉思汗的子孙》《曾经骑马过草原》等几个系列,所谓的系列就是用多个画面,或者差不多相同的内容——哦,只是表面看吧,据说树叶都没有相同的两片,何况绘画呢?

但是,绘画终究是一种表达。画家画了什么?别人通过作品又得到了什么?这永远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因此,在一定的时间里,画家就会说说想法,说说为什么画那些作品。

1981年,我刚从鲁美毕业不久,和我的两位老师合作了《嘎达梅林》,那该算是我正经的画草原的开始。那是一部连环画,脚本是根据蒙古族叙事长诗改编的。有了这种因素,这件作品就不同于习惯中的“小人书”了。但是,它还是出版社的约稿。后来有了比较清晰的想法是1998年参加上海美术双年展的《马哟,你慢些走》,共六幅。然后是2003年参加首届中国北京国际美术双年展的作品《漂泊草原》。当然这期间我并没有停止草原题材的绘画,不过是尺幅小一点,随意一点——人的思维真是奇怪,写出这话之前我还在琢磨,怎么解释“大幅”之外的那些作品。现在我忽然就给自己创作这类的绘画找到了理由:是随意性的作品。那么,这种随意性是什么呢?说明这个问题得需要比对那几件大幅的作品,那是带有主题性的几件创作,先说《马哟,你慢些走》。这件作品的内容是明确的,表现牧民在草原上的无奈和伤感,画面上弥漫着迟暮的英雄气概。也许是在迁徙途中,也许是在灾害的打击下,总之是落日时分带有影子的长调。《漂泊草原》的表达于此差不多,不过是多了些温情,多了些华丽的音色。所以画面有了这些感觉,我认为完全是我个人的情绪所致,这和我的年龄、我的生活经验有关系。是血气方刚还是梦想多于现实?是可以拿着时间和身体下赌还是对于什么都满不在乎?……踌躇满志的年头,充满抱怨,声音却是慷慨的。《嘎达梅林》是英雄的史诗,其中的壮阔和大气构成了我对草原认识的基础。所以我强调它的叙事性,因为这是和绘画格格不入的东西,好在那件作品是一种诗歌体。我们不谈连环画本身的通俗意思,文字和绘画结合起来,读读诗,再看看画面,这样,阅读者的头脑自然产生意象,如此,《嘎达梅林》的欣赏完成了。艺术作品不属于个人,它是生活的现实在人的身体里的一种反馈。

那么,“随意一点”的作品又是如何呢?现在想来,仅是数量上它就很大了,这包括一些扇面、一些小一点的斗方。它真是随意的吗?所谓的随意,是拿起笔来,不经过特别严密的思索,随着笔的走动,随着当时的心情去描画形象的。这是一种绘画方式,在这样的过程里,画家是没有负担的,看着画面出现问题,临时地采取措施,这就足够了。从画面的效果看,这类作品,有趣味的地方往往很多,真有些“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的意思。到此问题就了结了吧?不,没有,为什么单单画的是草原呢?我想,这才是我表达的更为重要的地方。

我在一篇文章里曾表示过,“我对草原并没有深刻的了解,连一般的认识也达不到”,这是真话。因为我并没有像其他画家或者艺术工作者那样,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深入到草原之中,为了一件作品在某一个地方生活几十天甚至几个月。我只是在画完《嘎达梅林》之后,和一个朋友去了一趟西乌珠穆沁的。在那之后,过了将近20年才又去了一趟呼伦贝尔草原。这就是我的草原经历,说出来到现在我都感到惭愧!仅有的两次草原之行,我甚至都不如一般的旅游爱好者对草原的熟悉和了解。但是,我得说另外一面,那就是体验和感受,以及对待生活的态度。

没去草原就不能画草原吗?这样的观点一经暴露,其实就出现了一个与通常看法不一样的美学命题,我相信这里边的复杂性,足以让我们生畏了。我们看到,眼下的宣传都在告诉我们,艺术作者要深入生活,这个生活是特指的作品表达事件的发生地,这就恐怖了:有些事情我们是無法体验的,比如那许许多多的天灾和人祸,而那总是艺术家所关注的主题。有时候我在想,我们怎样从那些画家所写的体会里去辨认真伪?他们有没有言不由衷的地方?

我是在农村长大的,现在生活在城市里,这对于我非常有影响。我总是喜欢像孩子一样地判断事情,我要说的对于城市环境的不满,直接体会就是孩子时的经验。尽管我已经离不开城市了,但我仍然保持着对于它的批评,越是离不开,我对它的厌恶就越是深刻。这一点感受不是琐碎的,不是零散的,这是固定在我脑子里的东西。

对于我来说,我在任何情况下都是可以画画的。我想,我说的这种意思是源于思想而不是技术性。绘画不是遥远不可触及的物件,它就在身边,它就是我们每天面对的现实,我们不过就是把感受到的内容放在一个容器里。当然,这种意思也有人用环境、材料、场性来说明,不过我觉得都有点“绕”。

草原是宽阔的,这依旧是我们孩子时的想象:草原的云朵格外白,草原的女人格外漂亮!还有,草原的骏马、草原的羊群……对,我似乎应该强调一下,那都不是马和羊啊!是的,我坚信着这一点:所有的生灵,只要到了草原,就生出了神性。当然,我们可以认为这种神性是与生俱有的。使我百思不解的是,为什么到了草原,它那么容易就突显出来?或许这是我们永远离不开草原、草原对我们永远神秘的地方吧?

我想画一些使人可以看进去的画,我想到了我们共同的遭遇,我想到了我们居住的城市——那也是一个巨大的容器吧——我现在就在这个巨大的容器之中,有什么办法呢?毫无目的的爱会让人陌生,必须把自己的想法放在别人可以看到的基点上,这是一种交流的前提。说实在的,谁都不想自己的工作是半途而废的。

我们奔着目的径直走去,有时候也会认为眼前的情况十分糟糕。正是因为如此,投向远处的心情成为了幸福。是我们选择的逃避吗?不,我的选择是画出了大家感觉到的东西,我把心放在了草原之上——我们看一抹绿色就会觉得非常舒心……

对草原我们是没有疑惑的,我们相信草原,我们永远是孩子。这是我们感受到的真实,我们已经能区别假象。我们拥有草原,自己的草原。

拥有着草原就是画家,人们都明白这点的。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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