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片段(一) 看电影

电影
普舍斋
2018年04月06日 04:19

记得刚参加工作时,总在想,等我买了台电脑,就将自己经历、感受和心里的梦想都写下来。可真有了,却什么也不想干了。搬了几次家后,连以前写过的东西都没了。却也不怎么在意。现在想起来时,才猛然间感到心痛!在浑浑沌沌的日子中,一切都变得麻木了。于是,总爱回到童年的记忆里,想方设法地找回一些曾经有过的简单和欢乐…… ­

一、看电影


1、闪闪的红星

看电影就像过节,是那时最隆重的节目了。知道放电影的要来,孩子马上集中到寨子中央,吱吱喳喳的议论着放的是什么片子。如果看过了,就比划着电影中那些精彩的镜头或学着经典的对话。稍大一些的孩子,跑出村子,到对门坪甚至更远一些的林家坪等着。当他们簇拥着挑着电影机的和放电影的人进村时,如同凯旋的英雄。一到坪子上,就忙开了:帮着抬桌子、搬板凳、挂银幕。实际上孩子们不知添了多少乱,但只要没有什么危险,大人都不会说什么,多是乐哈哈的和孩子们一起忙碌,享受着孩子们的欢乐。

那时还没实行计划生育,每家兄弟姐妹一大堆。于是,一家当中总会分成两拨。除了这一部分在“添乱”的孩子,另外的老早就跑回家扛板凳去了。都希望能早早的号上一个好位子。

吃了晚饭,大人和孩子全部坐在了坪子上。月光下,在一块银白色的屏幕前,黑鸦鸦的一片。

“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正确指引下……”,电影开始前,总要由大队支书或生产队长讲话。记得有次刚好公社潘书记回家,遇上放电影被留了下来。潘书记是离我们寨子七八里远的一个生产队的人,晚上的讲话自然就是他了。 “……,啊,自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抹……”。话音刚落,孩子们首先大笑起来。然后大家明白过来,整个坪子顿时笑开了。潘书记是侗家人,他说的是“……以来”。侗语里“来”的音是“抹”。侗、汉混说的话常给人们的日常生活增添不少的乐趣。很快潘书记明白了自己的口误,“严肃点,啊,严肃点!不要,啊,这个,这个,啊,不要上了阶级敌人的当!啊,这个,啊,自从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以来,啊,取得了伟大的胜利!啊,现在,啊,现在全国的革命形势一片大好!啊,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正确指引下,啊,我们广大的贫下中农,啊,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啊,要趁这个大好的,啊,这个大好的革命形势,抓革命,促生产!啊,……。”终于讲完了,“哗——”一片热烈的掌声。接着是生产队长讲话。公社书记把“要紧”的都讲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了。无外乎提醒各家各户出门前要注意火呀,水缸里的水要挑满呀,等等之类。记忆中就是没有提到防偷防盗的事。或许是平日太熟悉了,生产队长讲完话后,一般不会有掌声,倒可能会冒出一两句“哈,开始喽——”的欢呼声,不知是哪个心急的孩子发出来的。


电影一开始,总会有一颗硕大的红星,金光四射。所以现在记得最清的不过就是《闪闪红星》了。那一道道金光,永远在我脑海里闪烁。在以后的日子里,总是在梦里感动着,为那些拿着斧头和镰刀前仆后继、舍生忘死地去追逐那颗红星的人们的执着感动着。


直到今天,和同事们到歌舞厅里娱乐,我总爱点那首《红星照我去战斗》的童年歌曲,放开嗓子吼,试图重温着童年的梦。仿佛是自己幸福地挎着钢枪,雄赳赳地走在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丛中......

​ 挎着钢枪,雄赳赳地走在漫山遍野的映山红丛中——成了孩子们游戏中最经典的场景。只是挎在身上的都是木棒,也没有映山红。但那气势绝对能把任何阶级敌人打趴……

2、刘三姐

都说出生在七十年代或之前的人回想起童年来都是红色的记忆。这确实不错,回想起来还如数家珍:《地道战》、《地雷战》、《小兵张嘎》、《渡江侦察记》、《小八路》、《英雄小八路》、《沸腾的群山》、《洪湖赤卫队》等等,百看不厌。但也有例外,比如《刘三姐》、《牛郎织女》、《天仙配》等等。

​ 记得当要放《刘三姐》的消息传来时,整个村子沸腾了!起初我并不当回事,因为电影不是在我们寨子里放影,而是在邻省湖南一个叫三锹的公社,离我们这里有十多里的山路。

不知多少次,我只能站在村口,看着大哥大姐们打着松枝火把陆陆续续到外面生产队去看电影,直到那条火龙隐没在漆黑的夜里,才恋恋不舍地回家。

那时太小,大概是刚上小学的时候吧,我知道爹妈是不会让我去的。所以人们开始议论时,我有些沮丧。

渐渐地,我感到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气氛:大人也和孩子们一样聚在了寨子中央的坪子上开始议论纷纷。 “肯定蛮好看!”我心里想。于是,开始注意起人们七嘴八舌的在说些什么。很快就大致晓得了是怎样一个故事。“不是打仗的!”这句话一下子成了那天孩子们的流行语。或者马上又补上一句“是讲刘三姐的!”电影名字就叫《刘三姐》,不是讲她还会讲谁呢?这不废话吗?但孩子们就要这样说,好像非常熟悉,语气里不知有多么的神秘。其实我们小孩并不知道刘三姐是谁,但是这种情绪感染了我们。于是开始恳求:“妈,我要去!”“爹,让我去嘛——”,仿佛约好似的,大家都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式。最后大人们一致决定,用村里那辆拖拉机带大家去,部分大人走路去。

草草吃了晚饭,大人和孩子们又汇集到坪子上。很快,走路去的先出发了。剩下我们二三十人全部挤在拖拉机的拖斗里。拖拉机便“突、突”地上路了。

山村公路,坑坑洼洼,就像坐在簸箕里,颠来晃去。我怕极了,看电影的兴奋早跑到了九宵云外,吓得紧紧地抱住姐姐的腰,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摔下去。可是,大哥哥们似乎还嫌颠得不够,故意的顺着车子的颠簸“哗——”一下往这边靠下来,“哗——”一下子又往那边压过去。一边还大声“嗷——,嗷——”的叫喊着,像狼一样。“要死啊?你啊?!”不知那位姐姐发出了嗔怒。“妹,死不了的!××司傅有把握,他肯定是故意的。”这位哥哥把矛盾转移得天衣无缝。接着,不知是谁又煞有其事地说道:“嘿!嘿!××,以后我们这里还要办飞机场呢,你看你这水平,只能开一辈子开拖拉机了!”......

电影还没看到,自己先“表演”上了。

就这样,一路吵闹着来到放电影的那个叫三锹的寨子。电影早已经开始了......


看《刘三姐》是我第一次到外村看电影。记忆中也是唯一的一次。

从此在自己心里懵懵懂懂开始多了一些别样的东西:像天仙般好看的刘三姐时不时的会走进我的梦里来,我漫游在如画般的山水里,听着她百灵鸟一样清脆好听的歌声……

后来,当我高中毕业后到桂林读书时,仿佛是到了自己另一个家乡。只是没实地听到过那百灵鸟般的山歌,永远是个憾事。

梦中唯独没有梦到的是地主老财,像看了《天仙配》、《牛郎织女》梦中只会见到七仙女和织女一样!

3、天仙配和牛郎织女

​ 《天仙配》和《牛郎织女》,是从记事起就听过的传说。这些美丽的传说,常常让我在夜里仰望天空,找着那三颗排成一条直线的星星,“那就是牛郎星,牛郎用箩筐挑着两个孩子在找织女”。要想上去,只有等到七巧节。还要上天开恩,打开天河,把天河水化作一道连接天上和地下的杠(虹,那时我们都说gang4,现在普通话一普及,村里再没有谁把彩虹读成“杠”了,哪怕是还没有上学的孩子),“沿着那道七彩的杠,就上去了。”大人小孩都是这样说。于是,每当雨过天晴,天边出现的那一道道绚丽的彩虹,不知给了孩子们多少美丽的暇想。


那时,以为这传说就只是我们这里的,故事就发生在村子上面那片天空中的夜里!只是现在她们都化作星星了。

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村子周围这一片空间。村子东面是一座高高的山脉,顺山坡下来到坡脚开始变得平缓。我们寨子就住坡脚平地上。过了我们寨子往西,山坡连绵起伏,不远处就接了天。

这就是我们这些孩子眼中的世界,就那么狭小。连天都不高,就在山坡顶上。听说有个大哥哥曾经爬到界顶,用尖上捆着一根稻草的长长的竹杆,捅到了天。“因为他举起来顶到了天后,那根稻草就折断了。”大人们说。不管信不信,反正那时世界就那么小。

直到这传说“真真实实”的出现在眼前的电影屏幕上,才发觉我们村子这片天地之外也是那么宽广而美丽。

从此,心中多了份懵懵懂懂的憧憬。常常望着四周的山,想知道山外边是什么……

声明:

1,文中图片来自网络。

2,这是一篇“旧文”的节选,曾在某公众平台发表过。

3,本人对自媒体平台还不是很懂,如果有什么问题,随即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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