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莱美专辑参与获奖者贾茹涵:多尝试,不要软弱,不要重复人生

音乐
中国音乐财经网
2016年12月27日 08:03

在国外打拼了多年之后,去年,不愿“重复人生”的贾茹涵最终选择了回国发展,和4名好友组建了自己的经纪公司“茹涵文化”,并签约了环球。“我虽然在国外奋斗了这么久,发展也不错,但我还是希望能寻找一种归属感。”她说。

但要得到这种归属感,似乎又注定必须付出代价。代价就是自己必须放弃之前所有演唱和作词的方法,去迎合市场的需要,“这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经纪人对我说, ‘这个关如果你能闯过,你就赢了;如果闯不过,那么你就别做歌手了。”

文丨李禾子

校对丨李日晴

编辑丨安西西

全文3077字,阅读大约7分钟

“那天简直就像打仗一样。”

电话那边的贾茹涵语速轻缓,声音温柔。她指的“那天”是5年前的第53届格莱美颁奖典礼,贾茹涵参与制作的专辑《呼唤黎明》入围并获得了最佳古典跨界专辑奖,她也因此走上了格莱美红毯,成为当天为数不多的中国面孔。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面前是由记者组成的人墙,手机被打爆了,礼服和高跟鞋穿久了让她觉得浑身不自在……疲累盖过了喜悦,但贾茹涵还是觉得“永生难忘”。

专辑获奖的消息一出,《新民晚报》很快刊登出一篇名为《“打酱油”,还是得大奖?》的文章,对贾茹涵提出了质疑,语气嘲讽。“假新闻”、“偷换概念”、“履历造假”……一大堆带有恶意的词句开始涌向这个年轻女孩,当时的贾茹涵正在纽约州立大学读研究生,她一点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抵毁自己的人,“好不容易有中国人参与的音乐作品拿到了格莱美奖,作为同胞你不感到高兴,反而还去诋毁。”

当时留下的阴影甚至一直持续到了现在,她讲起这些事来,语气依旧愤愤不平。但她逐渐学会了自我消解,有人评价她的新作《法兰西玫瑰》,“城乡结合部的音色干嘛要套个法兰西?”她听完,觉得这是好事,“最可怕的情况就是没有人关注你,还有一件可怕的事情就是只有几个人说你好。”

现实社会很残酷,但在此之前,贾茹涵的人生几乎没有出现过与残酷有关的事情。这个性格带着几分倔强的姑娘出生于石家庄,母亲是河北师范大学音乐学院的教授。她从4岁起就开始学习钢琴,是那种“典型的没有童年的孩子”。“没有童年”在贾茹涵看来并不等于外人眼中的残酷,回想起那段时光,她反倒觉得非常感激,“我从小就特别喜欢音乐,如果不让我做音乐的话,我觉得活着没有意义。”

“从8、9岁定下职业生涯”的贾茹涵14岁离开了石家庄,来到北京,进入中央音乐学院附中就读。当时很多孩子和她一样,都是第一次离家千里,“我记得有的孩子早上8点起来就在床上哭,但是我就觉得,你必须要坚强,干嘛要这么软弱呢,反着也是离开家了,你只能坚强起来。”

后来,她顺利考入了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美声专业,本科毕业之后又进入学校的音乐剧表演专业读研,成为这个专业招收的第一名学生。可是研究生刚上没几个月,她开始觉得哪里不对劲。整个专业只有贾茹涵一个学生,因为是第一届招生,很多方面都还很不完善。她跑去当时的系主任那里要求增加课程,“那你给我写个课程表吧,”教导主任对她说。贾茹涵心想,哪有学生写课程表的理儿。

碰巧,这个时候法国沙特来歌剧院来到上海音乐学院,为其正在筹备中的摇滚歌剧《猴·西游记》招募演员。她去参加了面试,两天之后就被工作人员叫来谈合同。当时尚未毕业的贾茹涵被学校告知,“如果你明天去法国了,你就等于是退学了。”她觉得音乐剧表演舞台经验最重要,加上对学校课程安排的失望,去法国的决定做得几乎毫不费力。

“事实证明我的决定特别对。”贾茹涵庆幸,这也是她第一次来到国外,“我就像一个象牙塔里的小鸟,出来才见到大千世界。”《猴·西游记》的创作者正是Blur乐队和Gorillaz(街头霸王)的主唱兼主脑Damon Albarn,Albarn是个很好玩的人,生活上不拘小节,贾茹涵回忆起和他的合作经历,“一天Albarn来问我, ‘晚上聚餐你去不去?’我说好啊,说完他就没了下话,继续神游去了。”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让贾茹涵印象深刻的还有他工作时的严谨。她总结,“最顶级的艺术家,他们其实都是 ‘不被世俗规矩束缚’的人。”

就这样,贾茹涵跟随剧团开始了在欧洲和美国的巡演,在这1年多时间里,从台前到幕后,她明白了整个音乐剧的舞台运作。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主动请辞,“该学的东西我已经学到了,再继续下去就是对人生的重复。”

在国外打拼了多年之后,去年,不愿“重复人生”的贾茹涵最终选择了回国发展,和4名好友组建了自己的经纪公司“茹涵文化”,并签约了环球。“我虽然在国外奋斗了这么久,发展也不错,但我还是希望能寻找一种归属感。”她说。但要得到这种归属感,似乎又注定必须付出代价。代价就是自己必须放弃之前所有演唱和作词的方法,去迎合市场的需要,“这对于我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经纪人对我说, ‘这个关如果你能闯过,你就赢了;如果闯不过,那么你就别做歌手了。”

“那感觉就像是你用了一辈子右手吃饭,突然让你改成用左手吃饭,特别不习惯。”贾茹涵用了半年时间去克服自己,直到推出自己的转型之作。她将这张数字专辑分为了两张EP发行,一张是10月发表的《法兰西玫瑰》,另一张是12月发表的《贾茹涵》。

两张EP中,有贾茹涵2014年到2015年在欧洲游历时的所见所闻,有经过重新填词的吉普赛民歌和李斯特名曲……最有趣的还是一首名为《不许在我地盘撒野》的反映网络暴力的歌曲,起初制作人想在其中融合电子元素,希望贾茹涵能用迷幻飘逸的唱法,但她觉得这样不行,“我要表达愤怒,而不只是态度。”

她觉得,网络暴力是法律的灰色地带,那些在互联网上给他人造成侵害的“喷子”得不到应有的惩罚。不只是公众人物,很多人都因为网络暴力得抑郁症,甚至自杀。“其实更想通过这首歌呼吁人们关注网络暴力,关注那些受到网络暴力侵害的人;同时也想对受到侵害的人们说——不要忍耐。”贾茹涵说道。

新作的面世也让贾茹涵对茹涵文化的未来有了更多设想,她说未来不排除会考虑做演出、跟大平台合作、挖掘更多有才华的艺人……不过现阶段,最重要的还是“打基础”,先把音乐做好,“我现在还站在第一个台阶上,还看不到第十个台阶;等走到第八个台阶的时候,我可能就知道 ‘哦,第十个台阶在这呢’。”

为什么比起经验丰富的音乐人制作人,你更喜欢和年轻新人合作?

贾茹涵:因为在圈子里做得很成熟的人,他有一种固定的模式,他会去做他自己认为ok的音乐。但是我想要一些新的东西。年轻人拥有更多更新奇的想法,能创造出不一样的东西。我不希望做已经出现了很多次的音乐,更希望能加入新鲜血液。

在国外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有什么经验可以分享?

贾茹涵: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趁年轻一定要出去走走,多出去闯闯,不要在父母的保护伞之下,也不要停留在一个comfort zone。像这些年我在国外,这些点点滴滴的经历就改变了我的很多行为模式,眼界变得很开,在面对很多事的时候想法就会不一样,心会变得很大,不会为很多事情去计较。

在国外获得的这些荣誉,你会更有一种使命感吗,还是说对你来说是一种负担?

贾茹涵:其实这不像体育运动员有那种强烈的荣誉感和使命感,但你确实会有一种民族自豪感。我觉得搞音乐对于我来说就是因为喜欢,我想让更多的人听到我的音乐,这就是我的核心追求。对于功名,我并不是特别看重,很多头衔别人说你是,不说你也没有,这些其实都不重要,不要为这些虚名活着。

为什么没有继续留在国外打拼?

贾茹涵:其实这涉及到一个很深层次的问题。不管你多么好、多么优秀,在国外,你依然是一个外国人,依然在文化上面是被边缘化的,亚裔在西方国家永远是被边缘的。如果你是做理工科的相关工作,你的种族对你的事业影响其实并不大;但是如果说做文化,这就涉及到了意识形态。

因为文化一定是从这个国家、这个的土壤里生长出来的,我是亚裔,我骨子里带的不是西方国家的血液,所以常常会遇到一些问题。比如我上台唱法语歌,很多法国人就会说,如果闭着眼睛听会觉得我是一个法国人,但是一睁开眼睛看到我的亚裔面孔,还是会有种把你当作外来人的感觉。所以我觉得,在西方国家做艺术的中国人,尤其是表演艺术,是非常不容易的,会觉得没有归属感。我虽然在国外奋斗了这么久,发展也不错,但我还是希望能寻找一种归属感。

自己创办工作室的过程中遇到过什么样的困难?

贾茹涵:其实我觉得我们一直都是在困难中生存的。不管什么行业创业都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你要操心一切事情,就比如我现在不能像以前那样只想着我的音乐了,包括公司运营、员工、创作团队等等都需要考虑。

还有就是钱的问题,钱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蛮重要的问题。说到音乐产业,有的人就会问,“现在还有音乐产业吗?”诸如此类的问题。音乐产业的资金链条是断的。不是像其他比如影视产业,大家都愿意投资,因为影视产业是很挣钱的,音乐产业是不挣钱的。

我曾经试图去找过投资,但是完全找不来,别人一听你是音乐创业,立马就说“算了吧”。所以这次发数字EP能够得到虾米的投资,觉得还是很有缘份的。

生活中的其他兴趣爱好?

贾茹涵:我的生活其实非常无聊(笑)。工作的时候我就是每天都在想我的歌,甚至像一个“工作机器”,但是你喜欢这个事情,所以你也愿意为它付出,愿意坚持。

《职业成长记》是我们开设的一档关于音乐行业从业者的周日栏目。我们将会在每周选取一名从业者,和TA们聊聊自己在这个行业内一些好玩的事或不好玩的事,听听TA们讲述自己的音乐经历以及可能会有的各种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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