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盘治疗是一种可以反应出患者潜意识的治疗......它可以有效地洞察患者的心理,同时也起到一个情绪疏导的作用......”
“抱歉,你刚才所说的‘潜意识’大概是个怎样的东西呢?”对方滔滔不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我打断了。我突然的一句话,在这个只有两个人的小屋子里,显得比较突兀。不知为何,“潜意识”紧紧扣住了我的脑。
这是在做心理疏导。环视周围,越来越多的记忆片段不断从我的脑海里涌现出来......
我叫宿真,不是白素贞的素贞。这名字都不知道被人吐槽过多少遍了......
论年龄,我还是一个小孩,一个刚刚走进初三生活,刚刚脱离儿童时代的14岁女孩而已。说实话,我能自己活到14岁算是幸运了。我从小学六年级时就患了严重的抑郁症,这还是前几天诊断出来的......老以前不患还好,一患起来还蛮恐怖,发病时就总觉得自己脑海深处有另一个人,正在驱使自己去做不可思议的事情,各种杀人或自杀的想法频频输出......就在前几天我发病之时,我爸妈强行把我送到了A市最好的医院。但不知道是医院不靠谱还是我已经病入膏肓,这几天我的病在持续恶化,不管是谁来找我我都闭口不言。医生们也是十分无奈。直到今天这一刻......
“潜意识是个很抽象的事物,这是你的意识所意识不到的一种意识。”医生的声音打断了我这一瞬间的回忆。她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语气也貌似有些欣喜,或许是我突然开口说话吧。这大概预示着我正在渐渐好转。“它躲在你灵魂的角落,用你无法察觉的方法影响着你的意识......它亦正亦邪,但从来不会虚伪,它才是你内心最真实的样子。只是真实的它不被世人所接受。它被排斥,被抛弃,逐渐被隐藏,渐渐被所有人遗忘......”
说着这话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好像来自遥远的天边......又渐渐黯淡沉默了下来,直到完全听不见。我的意识也恍恍惚惚,甚至记不起那天我是怎样离开心理咨询室的。只记得恍惚中的某一个片段——无尽的黑暗,离我不远处的另一个“我”在呼喊,我却听不到一点声音。那个“我”不断地向我靠近,却总是触碰不到我......
或许是抑郁症在作怪?可能这只是我脑海中生成的幻想罢了。
一边进行着自我安慰,一边又想象着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像小说电影里的情节一样,总是带着套路换个角色换个性格然后创造出狗血虚假的剧情。
或许这可能与潜意识有关呢?
那天早上无意听到的那个词--“潜意识”,不知道咋了,就总是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它就像一条坚硬结实的绳子,牢牢地捆住了我的思想,无论怎样甩都甩不开......
罢了,想这些也无用。浓浓的困意占据了我整个大脑。熄了灯,我便躺在白色的病床上。又折腾了一天,终于可以休息了。
“诉说出你真实的想法吧。”就在我快熟睡时,那个飘渺的声音又响起。我已经没有如何精神去思考那是谁了。就在他说最后一个字后,我再也抵挡不住睡意,沉沉睡了过去......
“你说你有点难追,想让我知难而退。礼物不需挑最贵,只要香榭的落叶......”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学会用音乐来麻痹自己。或许在厌烦了这个虚伪的世界后,能够用欢快的音乐来获得一点心灵的安慰......尽管我没有什么天赋,但我仍然尽力投入身心去学习声乐,只为可以尽情表达自己那颗残破的内心。
也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与同龄人性格大相径庭。同一个年龄阶段,她们在阳光下看着言情小说,而我却在深夜看灵异鬼故事;她们在疯狂追小鲜肉帅哥,我却在学习某个女明星的歌曲;她们相约周末去逛街购物,我却在家里背单词课文;她们平时说话出口成脏,我却保守地文明用语......这些例子多得数不胜数。有时候我还要硬着头皮去迎接她们那些像在看猎物的目光。
不是我内向,也不是我不去迎合别人,只是单纯的性格合不来,而我也不愿意改变自己去取悦别人。如果不是我小学时代因为出众而被众人排挤,可能我也不会获得教训后反省自己学着低调点,那样恐怕三年的初中生涯都要存在于“水深火热”之中了。被所有人看作异类,那种滋味绝对不好受。
毕竟我的心理承受力是有限的,小学同学当初无休止的排挤和偏见让我被贴上了“抑郁症患者”的标签。如果性格合不来,那干脆就不用再尝试了吧。我一直这么想。从那次被“朋友”背叛后,我原来开朗的性格渐渐变得孤僻,与所有人都拉开距离,跟别人感情都是很淡的那种。受过不止一次伤,我已经懂得对任何人都不能掏心掏肺了......
关于我的抑郁症,我真的不想再提起。发病时整个人像个神经病似的,活脱脱一个病娇女......我真心害怕,害怕有一天我会走到精神分裂的地步......一个人的身体里有不一样的两种人格,是个怎样的体验?但我平时身边的压力也太大了,这怎么让我做到开开心心,无忧无虑?
“亲爱的,爱上你,从那天起,甜蜜的很轻易......”
“亲爱的,别任性,你的眼睛,在说我愿意......”
欢快婉转的调子拉回了我的思路。我唯一会伪装的,就是我的心情。我总是试着用欢快的歌声来掩饰我落魄的心情,也总是试着用忧伤的抒情吟唱来压抑我愉悦的心情。不为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单纯傻白,什么想法都往外说,不想让人有欺凌我的念头。我把练声看作最快乐的事,把歌唱看作最自由的活动......有时候现实的打击太残酷,我会把歌曲里的故事进行想象,然后再复制到脑海里,让它带着我的幻想和期盼,存在于梦境之中......不管现实会不会嘲笑我做这一切所表现出来的“无知”和“幼稚”。
我所希望的,只不过是让所有人都能互相坦诚相待,让所有人抛下虚伪的面具。这究竟能不能成为现实,我相信世界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一个正确的答案......